女娲补天与天穿节之二
天穿节与客家人南迁印记
资料整理 文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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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娲皇没后几多年，夏伏冬愆任自然。只有人间闲妇女，一枚煎饼补天穿。”一首北宋南城（今江西南昌）李觏的《正月二十日俗号天穿日以煎饼置屋上谓之补天》诗篇，深深刻画着世人对天穿节的记忆。
从远古神话女娲补天传说逐步演化为中国传统节日天穿节，形成于汉代，在东晋成俗，宋代盛行。现今“天穿日”传统，在北方仅山西、陕西、河南等地区流传，而南方普遍在主要从唐宋时期起南迁的客家人中留存，在四川雅安、贵州盘州等地也可见。
一、天穿节的起源
天穿节，又叫补天节、补天穿，源于女娲补天的神话故事。晋代王嘉《拾遗记》（古代神话小说集）所载：“江东俗号正月二十日为天穿日，以红缕系煎饼置物上，谓之‘补天穿’。”据学者考证，天穿日与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雨水节气吻合与雨水日相近，一般在每年农历正月十九至二十五日左右，以正月二十为多。当日“天一生水”，多半有雨，故谓之“天穿”，是古代科学不发达对气象的一种解释。即天穿节作为人们对“雨水”期间开始有雨自然现象的解释是成立的。而女娲补天的神话透露出古人把下雨归结为天漏的结果，天穿节融合了女娲补天传说和人们对“雨水”节气的认识。据民国年间修编的陕西《安塞县志》记载：“二十日，家家吃煎饼，名曰补天。二十三日夜，家家院内打火，又淋搌布水于火上，谓之‘炼干’。”搌布（即抹布）水淋到火上，立即会蒸发，以火克水。虽然与将煎饼放在屋上象征补天方法不同，但异曲同工，目的是相同的。
传说正月二十日，女娲经七七四十九天，从昆仑山成功炼出五色石用于补天，即炼石补天治水消灾除害，而民间则效仿以煎饼补天，每逢天穿节便制作五彩糕点，用红丝线系上煎饼，将其掷于屋顶上方，寓意为“补天漏”或“补天穿”，祈祷苍天保佑“雨水之日，屋无穿漏”。
天穿节作为中国民间纪念女娲补天拯救人类的纪念日，也是古代人们期盼风调雨顺、万物欣荣、农业丰收和安乐和平的节日。在中国民俗节日中，唯一由家庭主妇担纲祭祀的民俗节日，体现了古代女性在家庭生活中的重要性。自宋代以后，文献中对天穿节的记载逐渐减少了，意味着北方地区流传范围大幅度减少，但在南方各地客家人中流行。从中也深刻反映出一个基本事实：客家人主要属于源自黄河流域而较好保留汉文化习俗的汉族民系。
二、天穿节习俗
天穿节习俗丰富多彩，从女娲练五彩石补天、消灾除害的神话，演化为煎饼、打糕、制作五色糕、甜粄扎针“补天穿”，天穿射，集会活动、春游登高踏青民俗活动等。
（一）煎饼“补天穿”。天穿日与雨水节气相近，中国民间为祈祷苍天保佑“雨水之日，屋无穿漏”，每逢天穿节便用红丝线系上煎饼，将其掷于屋顶上方，寓意为“补天漏”或“补天穿”。有祈风调雨顺之意，也是对女娲补天的一种效仿。有些地方在此日还将煎饼撕成小块，抛向天空，意为补天，再撒些于地，意为补地。
（二）天穿射。古时还有在节日那天到郊外举行射箭活动的习俗，有人认为这也隐含着以武功继承女娲杀黑龙、断鳌足、拯生民于水火之伟绩的意思。南宋初年葛胜仲《蓦山溪·天穿节》词所描述天穿节郊外射箭活动的情景：春风野外，卵色天如水。鱼戏舞绡纹，似出听、新声北里。追风骏足，千骑卷高门，一箭过，万人呼，雁落寒空里。天穿过了，此日名穿地。横石俯清波，竞追随、新年乐事。谁怜老子，使得纵遨游，争捧手，共凭肩，夹路游人醉。
（三）甜粄扎针。岭南、福建、台湾等地的客家妇女在此日把甜粄做成大圆块，以油煎后，上面扎针，也是“补天穿”之意。
（四）煎饼与馎饦（houtou）。所谓馎饦，是唐代果子（糕点）名，即用面粉揉制成绳状或是团状切割的糕点。节日当天，由长辈主妇用面做烙饼或蒸饼，饼子要求圆而薄，名为“补天饼”。补天补地的仪式很简朴，用红丝线系上补天饼抛到自家的屋顶，以象征补天，另一块饼掰开放入院子的井中或角落，象征补地。仪式完毕，全家才吃补天饼。
（五）春游踏青。清初学者陈维崧（今江苏宜兴人）《蓦山溪·天穿节，次葛鲁卿韵》描述清初江南天穿春游踏青情景：晓寒侧侧，绣户凉如水。灯市火初收，不十日、春喧北里。都城士女，结队踏天穿，珠络鼓，画楼棋，漾在东风里。江南词客，生长烟花地。可惜是秾春，最难忘，梦华遗事。倚兰怊怅，暗里忆当年，新雨后,板桥西，那处人家醉。
三、各地天穿节纪念活动
（一）北方地区
据乾隆陕西《富平县志》记载“二十日，置面饼屋宇上下，曰补天地。”嘉庆河南《渑池县志》记载：“二十日，撂煎饼房屋上，并置地上，名曰补天补地。”有祈风调雨顺之意，也是对女娲补天的一种效仿性纪念。有些地方在此日还将煎饼撕成小块，抛向天空，意为补天，再撒些于地，意为补地。
在山西孝义、介休等地，以正月二十为小天穿节，正月二十五为大天穿节。节日当天吃饺子或西葫芦饼等主食。晚上于家中床上、衣柜中、门口等各个地方摆放并点燃各种造型的豆面灯来对美好的未来进行祈福。
（二）客家地区
1.广东客家人
在广东梅州、惠州等地，家家户户男女老少这日都放下手中的农活，忙里偷闲，充分享受休闲的节日。天穿日是休假日，不管家中贫富与否，必须在天穿日休息一天。如果有不懂事的年轻人在这一天去干活，是会被长辈责骂的，说是干的活不够补天穿，下田后会遇天旱。
惠州民间谚语“补天穿，补地裂，补是非，补口舌。” 天穿日这天，客家地区有许多特别的习俗，比如说煎饼“补天穿”、天穿射箭、甜粄扎针等。客家人过新年，家家户户都要蒸甜粄，而甜粄不能在元宵节前就吃完，必须留有一部分的甜粄到“天穿日”用。“天穿日”早上，家里的妇女、老人会早早起来煎甜粄，甜粄煎好后，家里人都不能吃，而是拿着煎好的甜粄到房屋里有墙缝、钉眼的地方抹上一点甜粄，祈求新的一年美美满满，风调雨顺。
广州增城客家人天穿节使用糯米粉油炸制作馎饦祭神，挂蒜以辟恶。受客家文化的影响，与增城客家人为邻的增城正果镇畲族村民，将正月二十“天穿日”称为“禁日”，当天煎水将糍粑浸透，然后把大门的缝隙粘实，寓意“封住门神公的嘴巴”，进而象征女娲补天，并在“禁日”，禁用刀斧，否则会惹来大风雨。
梅州大埔一带客家人至今保留在二十天穿日登高踏青、春游聚会，利用糯米、木薯粉等强粘性食材制作甜羹、五色糕等习俗。而丰顺小胜镇的天穿日比春节还要重要，每年天穿节在外的游子都会赶回家与家人相聚，家家户户要将过年留下的甜粄、煎丸蒸来吃，还要在甜粄、煎丸上插针线，举办大型花灯庆祝活动，享受一场客家民俗盛宴，彰显丰富客家文化内涵。
2.福建客家人
福建龙岩、漳州等地客家人过新年家家户户都要蒸糯米甜粄，必须留下大角或小块的甜粄，等到天穿日使用。正月二十那天早上，当家的妇女、老人早早起来煎甜粄，甜粄煎好后，家里人都不能吃，而是拿着煎好的甜粄到自己的房间、厨房、浴室等地方见有墙缝、钉眼都要抹上一点甜粄，故曰“补天穿”。这一天，大家都不出门干活，说是做来不够补天穿，不能担尿桶。如果有不懂事的年轻人担尿桶，叔婆伯姆就会面带愠色骂人：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犯天条，会受老天责罚的！在与饶平交界的诏安一带农村，每年有天穿节集会活动。
3.台湾客家人
台湾称正月廿天穿日为“全省客家日”。在台湾新竹等客家人聚居地，每年都有隆重的“天穿日”庆祝活动，活动内容通常包括传统客家男女对唱歌曲、客家小戏表演、客家流行音乐演出，或制作“千斤甜粄”等。如新竹县曾在横山乡“大山背客家人文生态馆”举行过“女娲补天天穿日客家日樱花季”活动，吸引了众多游客参加。
在海峡两岸，也时有举办共庆天穿日的活动，如龙岩永定客家土楼艺术团曾在天穿节赴台湾表演节目。
4.江西客家人
江西赣南瑞金客家过天穿节，喜好制作“米糕”糯米饼（俗称“麻糍”）。
5.海外客家人
据《梅州日报》2018年3月17日“沙巴州天穿日举办客家文化节”报导，2018年3月9日至11日,由马来西亚沙巴客联会主办，并在全球客家·崇正会联会总会支持下的2018“戊戌年‘天穿日’沙巴客家文化节”。
文章链接：广东丰顺：“天穿节”彰显客家民俗魅力足 来源：民生网2019-02-25（胡金辉 黄培强 郑坤 叶思琪 程来均）
“我从东莞赶回来。”“我特地从深圳回来参加家乡的‘天穿节’活动。”“我是跟我朋友回来感受客家民俗的，第一次听这个节日。”……农历正月二十，对于丰顺县小胜镇的群众来说，是一个比春节还要重要的节日。每年的这天，在外的游子都会赶回家，与家人相聚，享受来一场客家民俗盛宴。
“天穿节”是元宵之后的第一个汉族传统节日，以农历正月二十为多。“传说，农历正月二十是女娲补天的日子，小胜镇保留了祖先定下来的风俗习惯，每年在这一天都会举办大型的庆祝活动，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小胜镇花灯活动负责人李建华说，过去家家户户要将过年留下的甜粄、煎丸蒸来吃，还要在甜粄、煎丸上插针线，为“补天穿”。“现在，‘天穿节’早已由‘重吃’变成‘重文’，在保留客家民俗的基础上，赋予更多文化内涵。”
“太精彩了，我和家人早早就在现场等着了。”活动现场，人们以载歌载舞、花灯巡游、泼墨挥毫等形式欢度节日，成为丰顺县小胜镇独具特色的乡土文化活动。数百名参加巡游的人员在田背、小胜村祠堂等集中一起整队。他们抬着生肖吉祥物，举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敲锣打鼓，沿着主要村道、居住集中区出发巡游。舞龙舞狮、菜花灯、生肖灯、八仙花车，都寄托了当地群众对生活的美好祝愿。“这些全部都是我们自己制作的，不仅如此，全村男女老少，都参与到活动中。我10岁的女儿也一起帮忙。”从东莞回来参加活动的李先生说，这个节日更像一个大型聚会，把群众团结起来，感受乡情，记住家乡的民俗活动。
70岁的老人李正铁告诉笔者，“天穿节”是小胜镇紧接着春节的重要节日，闹过“天穿”才算真正把春节过完。“同时，这个节日也是告诉大家要开始工作了，为新的一年奋斗，不要违农时，勤劳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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